蓝月清风
一缕桂香,轻牵时光的味道
散文  2016年09月15日  阅读:1047

九月,秋的韵味越来越浓。天空澄澈而高远,白白的云朵轻盈地飘过,像少女的裙裾飞扬,舞动着婀娜的身姿。门前那棵娇小的桂花树一夜之间全开了,前几天还是一个个嫩黄的花骨朵儿,一场秋雨的温情洗礼,竟然开得这么惊艳,摇曳着满树的星星点点,迷了我的眼。有风从眉间滑过,风里隐隐约约有淡淡的香,沁人心脾,亲切又甜绵。那一缕缕香,轻轻地牵起时光的味道。

又是一年金秋送爽。月圆中秋,丹桂飘香,象征着丰收,也象征着希望,还有合家欢乐的喜悦。一轮明月,淌过千年的时光,见证了无数离合悲欢的故事。一缕幽香,开启了尘封的记忆,温热了多少人情凉薄的冷漠。这样的季节,值得被我记忆成温柔,收藏在心底,以便多年后还记得此刻的心情。这样的季节,唤醒了漂泊的孩子,远离故土的人儿,盼望着久别重逢,唯恐故园不识我。这样的季节,独自月下品尝寂寞,做着归家的梦!而这个家,不是现在的家,也不是曾经住过的客栈,而是从小生长的地方。

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。记得小时候,还不认识桂花树,在每个中秋之夜,家家户户都会搬出小桌子,摆上贡品祭拜月亮。然后一家人就会围坐在院子里吃月饼,在漫天星光下,秋虫呢喃中,听奶奶讲述那美丽的嫦娥奔月的故事,自然也记住了那棵桂花树。然后还会和小伙伴聚在月亮下遥对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外大声地唱歌,希望歌声能飘入月宫,嫦娥不会感到寂寞。直到后来才见到真正的桂树,才明白中秋的真正意义。那时的中秋,不懂什么叫离别,只有幸福快乐!

暮色四合,皓月当空,当那轻盈流泻的如水月光漫过我的楼台院子,我认得这是当年的月光,那么古老安详,只是没有了当年的情景,童年的小伙伴分散了,奶奶走了,弟弟妹妹在不同的城市安家乐业,只有爷爷和父母还守着当年的院子。当月光下晶莹的霜露打湿了门前那棵桂花树,也打湿了我的心。今夜,谁在明月小楼中听我诉情衷,谁在桂花树下,同我共邀明月独酌一壶桂花酒。谁在风清露白的良宵,陪我起舞弄清影。听那玉宇琼楼传来的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的箫声袅袅。那无声无息栖落的秋思,是否悄悄落入了我的梦中。

踏着时光的流影,携一路微凉的思念,顺着记忆深处那一脉清香,昨夜的我就这样行走在梦的路上,只觉得身不由己,却也丝毫不迟疑。在梦里我不知道要走多久,还要走多远。一路上我被花香的世界包围,被快乐的音符围绕。没有什么能阻扰我匆匆的步履,因为我知道,小路的尽头一定有着什么令我目眩神迷的美景。

一路上,我遇见了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人,但是面貌又各不相同,每个人带着不同的表情,当然命运也是不尽相同。但是我知道,我们却有着同样的笑容,同样的忧伤,同样的乡愁,同样的心情走向各自梦中的小路。有人说过,生命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它的不同和它的相同,这是一种无法分离的矛盾!梦里的小路尽头有溪水潺潺,有炊烟袅袅。那棵老槐树下,依稀伫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,几缕白发在风中飘散,犹记得那时高喊着我的乳名叫我回家吃饭。

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。”月光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,想起昨夜那个梦,一阵凉风袭来,猛地打了一个寒颤,不禁在莞尔之时热泪盈眶,离开故乡近二十年了,回去的日子屈指可数,只怕是:“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”原来,不管时光如何变幻,有一种情永远不会改变,那就是乡土情结。

一生当中,走过很多路,识过很多人,去过很多地方。蓦然回首才发现,故乡依然是我最深的眷恋。经年过后,有些人再见了就再也没见,却一直刻在记忆里。有些人再见了已不是原来的模样,却一直记得那些暖暖的眼神和当初纯纯的笑脸。

枕着岁月的臂弯,轻倚时光的栏杆,看流年似水,一眨眼就是一天,一转身又是一年。站在承上启下的中年顶端,过好生命里的每一天,是我对故乡不变的承诺。春去,秋来。花好,又月圆,记忆深处,忘不了的依然是故乡那久违的容颜,典藏着我们珍贵的童年,懵懂的青年,那些美好的回忆,葳蕤在我的似水年华,伴我一路同行。在这个桂花飘香的季节,遥望那一轮圆月,轻轻地对自己说:故乡何处是,忘了除非醉!